- 碧云染了疫病,胸前嫣红一片。几天前,狸娘身上长了同样的疮。我们只当她不服水土,以为拿脂粉盖着,吃几服药就好了。我和狸娘睡在一间房里,用同一份胭脂,大略也逃不脱。我安慰碧云:「养一养,会好的。」不好也无妨。黄泉路上,我拉着你的手,一起走。她目光清明:「我,不过是自骗自。如今再也骗不下去了。沉冤昭雪,哪有那么容易。「我不怕死,秋娘。只是对不住你们,是我出主意要留下她的。」我摇摇头:「你没对不起任何人。」当夜,碧云走了。我偷了些银子给送葬的人,叫他们买一副棺材,立个碑做记号,回来告诉我。春姨吩咐道:「快,把玉娇儿接回来!」玉娇儿拿银子搪塞了去的人,说还要再住一阵。她还请人带话,说老爷珍爱她,把她安顿在外书房中,大妇的手伸不过去,要春姨放心。楼中的人,转眼病倒一半。客人们听到风声,都不来了。春姨索性关紧楼门,翻出几本医书,抓了些药材,熬成浓浓的一锅,逼着大伙喝下去。接连又死了两个人。清早,楼里的小厮龟公逃得一个也不见了。只剩一个极老的驼背,陪着春姨。还能走动的姑娘,挽着包袱,站在门口哭:「春姨,让我们讨一条生路吧。」春姨拽着烈犬,横在门口,嘶吼道:「不,死也要死在这里。」不知过了几日,楼中一片死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