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雨落镇江,缠绵悱恻,带着一种湿漉漉的执拗,像是老天爷积郁了千年的心事,终于忍不住在这初秋的午后,细细密密地倾泻下来。青石板铺就的街面被雨水浸得发亮,倒映着两侧斑驳的粉墙黛瓦,也倒映着灰蒙蒙、沉甸甸的天。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复杂的、潮湿的气味,水腥气、苔藓的微凉、若有若无的草木清气,还有一丝极淡却异常固执的、独特的酸香——那是镇江的呼吸,是恒顺酱园陈年老醋在无数个雨季里悄悄散逸出的魂魄,它早已渗透进这座城市的每一块砖石,每一寸土地,成了风骨的一部分。我撑着伞,在深巷中穿行。水珠顺着伞骨滑落,在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。西津渡口传来的模糊汽笛声,被这无边的雨幕揉碎了,只剩下一点遥远的、沉闷的余音。巷子狭窄而曲折,两侧的旧式民居高高低低地挤挨着,木质的门扉紧闭,只留下湿漉漉的门环在雨声中沉默。雨水顺着古老的瓦当滴落,在檐下敲打出单调而清晰的节奏,嗒,嗒,嗒,仿佛在耐心地数着流逝的时光。巷子深处,一个急弯。我下意识加快了脚步,想尽快穿过这幽深的雨巷。就在拐角处,视线被雨水模糊的刹那,猛地撞上了一片柔软的阻力。“哎呀!”一声短促而清亮的惊呼,伴随着器物碎裂的刺耳声响,硬生生刺破了巷子里湿漉漉的宁静。我踉跄一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