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---寒风,像无数把淬了冰的细刃,疯狂地切割着江西信丰这片被炮火反复耕耘的土地。1933年的冬天,用它的残酷,给这片红壤覆盖了一层灰败的死寂。空气里塞满了呛人的硝烟、浓得化不开的血腥,还有冻土被炸开后翻出的、带着腐败根茎气息的泥土味。“呃…!”一声短促到几乎被呼啸北风吞没的痛哼,从一具蜷缩在冰冷弹坑边缘的躯体里挤出。林烽猛地睁开眼,视野里一片猩红模糊,如同隔着一层浸透了血泪的毛玻璃。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粗糙的砂纸在摩擦撕裂他的肺腑,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胸前一个滚烫的、不断向外泵出生命热流的破口。冰冷的金属碎片,深深楔在左胸靠近肩膀的位置,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让它向更深处切割一分。“嘶——”他倒抽一口凉气,彻骨的寒意混合着撕裂般的剧痛,瞬间冲垮了刚刚苏醒的混沌。就在这剧痛的顶点,一股庞大而混乱的信息流,如同决堤的洪水,蛮横地冲进了他的意识深处!林烽…中央苏区兵工厂技术顾问…英国伯明翰大学…机械工程…书呆子…迂腐…不切实际…被士兵嘲笑…突围命令下达…掉队…流弹…剧痛…黑暗…“呃啊!”他痛苦地抱住头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、知识体系、情感记忆,在这濒死的躯壳里猛烈碰撞、撕扯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