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我没死成。据说是恰好掉在了十五楼的天棚上,又借厚雪堆缓冲了下落趋势,侥幸未死。但我总在夜里惊号而醒,贴着墙壁,疑心自己又听到了父亲死前的喘息。在车架和座椅的缝隙里他被挤压折叠,睁着眼,满嘴的血沫。我被这幻觉般的一幕吓得几乎发疯,只是奔过去拉开门,触目只有窗外飘扬的大雪。什么都没有。这时候就会有人把我拉回来,攥着我冰冷冷的手心回到病房。有时候是我妈,她比记忆里苍老了很多,眼眶红红,头上包着雪似的白纱布。有时候是护士们,七手八脚簇拥着我。她们会说你老公好爱你,不吃不喝在这里守了半个月了。每次你犯病他都牢牢拉住你,可你就像看不见他一样。我结婚了,还有老公?我迷惑不解,透过护士们身影,从缝隙里望见一张陌生憔悴的脸。他们说他是世界顶级芭蕾舞首席,天才中的天才。说我们青梅竹马二十年,扛着外界压力,坚定站在我身边,矢志不渝。说他在我跳楼后也跟着跳下去要殉情,被他的徒弟及时拉住。他们说他爱我。爱,爱,爱。我在医院的花坛里踮脚走,踩着斑驳的树荫,他的目光如影如随。爱,爱,爱。他总在深夜我妈离开后溜进来,念童话,念诗集哄我睡觉,声音比雪要轻一点。爱,爱,爱。他和一个脖颈如白天鹅般细嫩的女孩子拉扯,她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