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不刺激我妈,我爸悄悄参加了表彰大会。
那天,他和我弟回家时,脸上洋溢着压抑不住的喜悦。
弟弟把奖状和保送通知书小心翼翼地藏进书包,生怕被我妈发现。
可是,这个家里没有秘密能瞒过她。
晚饭时,我妈看似无意地叹了口气:
“今天邻居都跟我说,看见你爸去了小峰的学校,是有什么好事吗?怎么都瞒着我这个快死的人。”
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。
我爸连忙解释:“没什么,就是个普通的家长会。”
我妈放下筷子,没有哭闹,只是幽幽地说:“小峰也长大了,有自己的秘密了。”
“也是,妈妈是个废人,帮不上你什么,只会拖累你。”
“以后进了好高中,认识了新同学,可别说有我这么个丢人的妈。”
她的话像一根根软针,扎在弟弟心上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妈没有一天安生。
她又开始“心脏疼”。
半夜会突然冲进弟弟的房间,捂着胸口大口喘气,说自己梦到弟弟不要她了,被活活“吓醒”。
她会“不小心”打碎弟弟最喜欢的杯子,然后流着泪说:“你看,妈妈现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了,以后怎么照顾你……”
她用这种方式,将弟弟的喜悦和前途,与她的“病痛”和“被抛弃的恐惧”死死捆绑在一起。
弟弟的笑容一天天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负罪感。
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是一通来自学校的电话。
一周后,班主任遗憾地通知我爸,学校经过“综合考量”,决定取消陈宇峰的保送资格。
我爸追问原因,老师只是含糊地说,学校接到一封匿名举报信,信中以“一个关心孩子未来的家长”的口吻,
称陈宇峰同学近期精神压力巨大,有严重的厌学情绪和心理问题,并且家庭条件困难,家人也并不同意他接受保送,认为会加重他的负担。
信里把他说成了一个脆弱、敏感、家庭关系紧张的可怜虫。
我爸挂了电话,冲进房间,看着那封被我妈藏在枕头下的信件草稿,气得浑身发抖。
那天深夜,我接到了爸爸打来的电话,他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疲惫:“薇薇,家里要翻天了,爸快撑不住了。”
小说《有毒的眼泪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