支票轻飘飘地落在地上，像一片无足轻重的落叶。

我看着顾聿琛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，忽然觉得有些可悲。

时至今日，他还是认为，所有问题都可以用钱来解决。

用钱来收买我，用钱来羞辱我，用钱来抹去他人生中的污点。

「顾聿琛，」我平静地开口，「你是不是有病？」

他愣住了，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。

「你以为你是谁？世界的中心吗？」

「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？所有事都得如你所愿？」

「我怀孕了，就一定是为了赖上你？」

「我生下孩子，就一定是为了母凭子贵？」

我捡起地上的支票，当着他的面，一点一点，撕得粉碎。

「五亿？很多吗？」

我笑了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
「顾聿琛，你知不知道，三年前你给我的那一亿，我根本就没动过。」

「我用自己的积蓄，在国外开了家小公司，赚的钱，不多，但养活我和安安，绰绰有余。」

「我从没想过要回国，更没想过要再见到你。」

「如果不是安安生病，需要顾家的基因库进行比对，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片土地！」

我的声音越来越大，胸中的委屈和愤怒，在这一刻，尽数爆发。

「你高高在上，你自以为是！你凭什么认定我是为了你的钱？凭什么认定我处心积虑？」

「就凭你那个白月光几句颠倒黑白的鬼话吗？」

我指着被保镖架着的林薇薇，厉声质问。

「她给你下药，找人算计你，你把她当成宝！」

「我给你生了个……弟弟，」我说出这个词的时候，自己都觉得荒谬，「你却把我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！」

「顾聿琛，你真是瞎了眼！」

顾聿琛被我吼得节节后退，脸上血色尽失。

他看着我，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动摇。

他大概从来没见过我这个样子。

在他眼里，我一直都是那个温顺、听话，拿钱办事的契约女友。

就连三年前分手，我也是笑着祝他和白月光百年好合。

可他不知道，那笑容背后，藏了多少酸涩和不甘。

林薇薇还在尖叫：「你胡说！聿琛，你别信她！她就是个骗子！她和那个顾景鸿，他们早就串通好了！」

「闭嘴！」

顾聿琛猛地回头，冲着林薇薇怒吼了一声。

那声音里的暴戾，让整个病房都安静了下来。

林薇薇吓得缩了缩脖子，不敢再说话。

顾聿琛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，他看着我，又看看我怀里的安安，眼神复杂到了极点。

良久，他沙哑地开口。

「你说的是真的？」

「你……没有花那笔钱？」

我冷笑一声，懒得再回答他。

信任一旦崩塌，说再多也是徒劳。

就在这时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，出现在了病房门口。

一位头发花白，身穿中式盘扣上衣，气质雍容华贵的老太太，拄着一根龙头拐杖，在顾言之的搀扶下，缓缓走了进来。

是顾家的老夫人，顾聿琛和顾言之的奶奶。

她一进来，病房里的气压瞬间又低了几分。

老夫人的目光，如鹰一般锐利，扫过顾聿琛，扫过林薇薇，最后，落在了我怀里的安安身上。

当她看到安安那张脸时，浑浊的眼睛里，瞬间迸发出一股惊人的亮光。

她颤抖着伸出手，指着安安，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激动。

「像……太像了……」

「简直和景鸿小时候，一模一样！」

小说《协议到期，我带球跑路了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