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愣在玄关,看着妈妈从精致的小盒子里,拿出一把孤零零的铜制钥匙,塞进我的手心。
钥匙触感冰凉,像一条毒蛇,顺着掌心一路蜿蜒,钻进我的心脏。
「妈,这是什么意思?」我的声音有些干涩。
弟弟林涛已经录好了指纹,正一脸新奇地用大拇指「滴」地一声打开门,又「滴」地一声关上,玩得不亦乐乎。
他头也不抬地嚷嚷:「姐,你墨迹什么呢,这玩意儿多高级啊!以后出门都不用带钥匙了!」
是啊,你们都不用了。
只有我需要。
我妈笑容僵硬,拍了拍我的手,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:「小溪,你别多想。这不寻思着你早晚要嫁人,有自己的家嘛。到时候这指纹删来删去也麻烦。你一个女孩子,我们总不能把你绑在家里一辈子吧?」
我爸也走过来打圆场,提着一个行李箱,额上都是汗:「就是,我们这不也是为你考虑嘛。钥匙拿着,一样的。」
为我考虑?
就是让我拿出工作五年、没日没夜加班、省吃俭用攒下的二十万,然后告诉我,在这个家里,我只是一个随时会离开的客人?
我看着他们三个。
我爸,憨厚老实,但一辈子没什么主见,家里事全听我妈的;
我妈,精明能干,永远笑脸迎人,把我从小夸到大,说我是她的贴心小棉袄,是家里的骄傲;
我弟,林涛,被宠坏的独子,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一切。
他们三个,构成了一个稳固的、密不透风的三角形。
而我,是这个三角形之外,一条随时可以被擦掉的多余的线。
心里像被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,又沉又冷。
但我什么也没说,只是默默地攥紧了那把钥匙。
进去后,我的房间最小,朝北,窗外对着邻居家的厨房后墙。
而林涛的房间朝南,带着大阳台,阳光能从早上晒到下午。
和之前差不多。
搬家前,我妈拉着我的手,满眼憧憬地说:「等换了三室两厅的大房子,我们一家四口住得宽敞,你和涛涛一人一个房间,多好。」
原来,「一人一个」,就是这样的。
搬家公司的人进进出出,我妈指挥着他们把最好的家具都往林涛的房间里搬。
「师傅,这个电脑桌放窗边,对,光线好。」
「那个实木衣柜,给涛涛放这边,他衣服多。」
我的行李只有一个箱子和一个背包,孤零零地立在小房间的墙角。
仿佛只是一个借宿的亲戚。
晚上,我妈做了一大桌子菜,庆祝乔迁之喜。
饭桌上,她不停地给我夹菜,还是那副慈母的样子:「小溪,你最辛苦了。要不是你,我们哪能这么快住上新房。来,多吃点排骨,看你最近累的,都瘦了。」
我爸也举起酒杯:「我们家小溪就是有出息,比那些臭小子强多了!」
林涛在一旁埋头猛吃,含糊不清地附和:「对,我姐最厉害了。」
一时间,我仿佛又成了这个家的大功臣。
他们夸赞着我的懂事,我的孝顺,我的付出。
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只觉得,嘴里的排骨,像是蜡一样,难以下咽。
小说《爸妈搬新家后,不给我家门钥匙林溪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