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，大雨瓢泼！

“五百年了！”

“司慕瑶，少不更事时，我不过只是亲了你一口，至于追杀我五百年吗？”

空气中弥漫着经久不散的雷霆气息，这是此界最强剑法，太一门的神雷诛仙剑法施展过后所残留的规则之力。

山巅上，一位身穿黑袍、面色惨白的黑衣男子步伐踉跄。

在他背后，一道烧焦的剑印触目惊心，细微的雷光持续撕裂着伤口周围。

这场战斗持续了七天七夜，一路从南州打到中域。

规则溃败、大道轰鸣，天翻地覆。

哪怕他施展浑身解数、神通尽出，仍旧不是对手。

在湛龙剑面前，他辛苦所存的数十把法宝更是悉数尽毁。

沸腾的雷霆之中，一位白裙女剑仙持剑而立。

她容貌清冷绝美，裙摆丝条迎风飞舞，修长浑圆的腿上套着寒蚕冰丝白袜，布靴精致小巧。

女剑仙玉手中所握之剑隐隐有龙啸之音，剑气护体，雷霆更是为她所掌控，俨然形成一幅绝美的画面。

“林墨渊，我杀你，非私人恩怨！”

“自古正邪不两立，你是魔门少主，你死后，魔门彻底分崩离析，洞天界将迎来难得的太平日子！”

司慕瑶冷冷开口，声如寒霜，不带任何感情。

“我有的选吗？”

林墨渊压抑着情绪，“仙门，我当年何尝不想拜入仙门！太一门的守山弟子暗示我交钱就能进，我给了他所有盘缠后，却直接以贿赂之名赶我下山，若不是他，我岂会半路被马匪劫掠？岂会被献给魔门做仆人？”

“我在魔门被折磨到奄奄一息，快死的时候才被测出修炼天赋，我不想修魔功，可不修就得死！这些年来，我虽杀人无数，却从未杀过一个善良之人……”

“我问你，司慕瑶，我有的选吗！？”

林墨渊再一次大吼。

“黑龙城、天音寺、金刚山……这些仙门势力哪个不是被你们魔门所灭？”

司慕瑶冷淡道，“魔门作的恶，数不胜数，你身为魔门少主，莫非不应该算你头上？”

“黑龙城那头黑龙杀了我姐，我不该灭他们满门吗？”

“天音寺以坑蒙拐骗的手段收集世人信仰，让人甘心奉上阳寿，我爹娘因此而死！”

“金刚山交换信徒、易地血祭……此等手段，比魔门更狠！”

“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仙门势力，整日以正道自居，可其中究竟藏有多少蝇营狗苟？再来一次，我还是要杀光他们！”

林墨渊站在暴雨之下，抬头指天，“还有你，司慕瑶，你了不起，你清高！你是洞天界唯一的天命之女，一路机缘不断，你这天上的真仙，何曾低下头俯瞰过我们这些蝼蚁？”

说着，他狂笑起来，“最后，若不是这把仙器，我又怎么可能被你击败！”

司慕瑶美眸一凝，似是有所动容。

疼！

她猛然捂住脑袋，眉心处一道符文闪烁不定。

那是师尊为她烙下的绝情心印！

“废话……真多。”

片刻后，司慕瑶重新抬起俏脸，美眸充满寒意，一剑刺出，天穹刹那间失去了所有光彩，连暴雨也是骤停。

伴随着真龙嘶吼，林墨渊被那抹快到极致的剑光贯穿了心脏。

剑光纯粹，内有道韵，这是达到剑仙的标志。

司慕瑶赫然已是洞天界唯一剑仙！

临死前，林墨渊眼神讥讽，“你所代表的即是正义吗？魔门已然在我的带领下逐步改邪归正，你杀了我，他们只会更加疯狂，到时候洞天界还是会生灵涂炭！”

“还有，我死了，你能问心无愧吗，你那颗仙心……真能证得圆满吗？”

林墨渊声音愈来愈小，如同呢喃，直到彻底失去气息。

但他的身躯始终屹立不倒，如同一尊雕塑。

司慕瑶收剑而立，美眸低垂，“亲手杀了你这尊魔头后，我太一门即为正统，从此将领袖洞天界仙门势力……”

忽然，她心脏猛地一疼。

胸腔内，那缺去一角的仙心之上，俨然开始有裂缝蔓延。

司慕瑶俏脸煞白，“这不可能，杀死林墨渊魔头后，我仙心理应证得圆满才对，师尊一直都是这么跟我讲的，为什么会这样？”

她泪水控制不住地流出来，双手慌忙去擦，可怎么也擦不干净。

光洁的额头上，绝情心印疯狂闪烁红光，想要将她思绪挽回。

可在极致的心痛之下，绝情心印骤然崩碎！

良久后，她才梦呓般抬起头，纤细身躯颤栗不停，泪眼婆娑的美眸中满是痛苦，“渊哥哥，是我……错了。”

当年在深渊禁地灵力耗尽时，她也是这般无助。

只是，她杀了那位……曾将她亲手拉出深渊的少年！

……

“司慕瑶，老子一个穿越者，居然死在了你这个天命之女手中。”

“无论修炼多么刻苦，你都始终压我一头……”

“任何机缘造化，你都先我一步得到……”

“老子不服！”

一位面色苍白的少年从床头蹦了起来，狠狠挥舞着拳头，咬牙切齿。

“咦，我怎么变小了？”

林墨渊看着自己细嫩的手臂，有些发懵。

环顾四周，这是一个奢华的房间，鎏金床榻、青玉伏案……周围一切陈列都很熟悉，尘封中的记忆逐渐苏醒。

“这是天水城，林家。”

林墨渊喃喃自语，“没想到我被司慕瑶杀死后，居然重生了！”

他确定自己重生到了十岁那年，这时的自己凭借另一世的记忆，发明了香水、肥皂、镜子等，使得林家成为了徐国第一富裕的家族。

十六岁那年，自己亲眼看到了仙人，意识到这是修仙世界后，带着一大堆银两前去太一门拜师，结果被看门弟子坑了一把，赶下了山。

那是命运彻底改变的一天，从此魔门多了一尊煞气滔天的大魔头。

司慕瑶，她是正道领袖、天命之女、唯一剑仙，用多少华丽的辞藻来形容都不过分。

两人身为正道、魔门年轻一辈中的翘楚，曾多次交锋，互有胜负。

林墨渊对司慕瑶并没有仇恨，立场不同而已，加上他拥有两世记忆，自然不愿做纯粹的魔头，他有自己的坚持，有自己的目的。

有一次，两人在厮杀中双双堕入深渊禁地，相依为命数月才逃出生天。

本以为双方剑拔弩张的关系能够缓解，可司慕瑶回去后，竟是拔出了那把数千年来都未曾有人撼动的太一门至宝——湛龙剑。

待到再重逢，她一袭白裙，手持仙剑，眉心刻着绝情心印。

绝情心印，乃上古法印，可摒除一切杂念！

往后五百年，林墨渊东躲西藏，稍微露面就会引来追杀。

纵然使出浑身解数，也难以和那洞天界唯一仙器抗衡。

直至最后，他终于被司慕瑶一剑斩杀。

本以为我这一世的性命彻底结束，没想到老天居然让我重生到了十岁这年，也就是说……想到这里，林墨渊稚嫩的脸上浮现喜色。

“司慕瑶比我小两岁。”

“这个时候的她不过八岁，还未踏上修炼一途，手无缚鸡之力。”

林墨渊蹦跶着短腿跳了起来，“桀桀桀，司慕瑶，你且等好了，小爷我这就来捏死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