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陈卫东死在我最爱他的那个夏天,被一张盖着红章的纸夺走了性命。而我,林晓萍,死在了他死后的每一个冬天。他们都说我嫁给厂长儿子的那天,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。我穿着大红的嫁衣,坐在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后座上,颠簸在去往“幸福”的路上。可我的魂,早就跟着那个被押上卡车的清瘦背影,一起碎了。风停了,可我心里的那场大火,烧了一辈子,也平不了。011978年,盛夏,空气里都是粘稠的汗味和铁锈味。我刚进红星机械厂第三天,就被李大婶堵在了车间门口,“晓萍,大喜事啊!厂长太太看上你了!”她嗓门尖利,半个车间的人都伸长了脖子。我脑子“嗡”地一声,手里滚烫的零件差点没拿稳。李大婶口中的“福气”,是嫁给厂长那个出了名的傻儿子,张建军。“晓萍,你家成分不好,你爸那事儿……能攀上厂长家,你做梦都该笑醒了!”我爹因为写了几句诗,被下放到农场改造,至今没回来。这顶“帽子”像座山,压得我们全家抬不起头。这桩婚事,于我而言,是火坑。于我妈而言,是救命稻草。我咬着唇,没说话。“呦,还不乐意?你以为你是什么金凤凰?”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插了进来。是车间里最爱打扮的王丽,她一直削尖了脑袋想巴结厂长家。我捏紧了拳头,刚想反驳,身后传来一阵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