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王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消失在村口,破败的小院里只剩下死寂。王桂芬摸着儿子手臂上那个结痂的针眼,哭得几乎背过气去。陈根生蹲在地上,双手抱着头,肩膀剧烈地耸动,发出压抑的、野兽般的呜咽。陈娟则死死咬着嘴唇,看着弟弟苍白如纸的脸,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脚下的黄土上。“造孽啊……是爹没用……是爹没用啊……”陈根生用拳头捶着自己的瘸腿,一遍又一遍。陈旭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散了架,卖血后的眩晕感和长途跋涉的疲惫一起涌上来,几乎要将他击垮。但他不能倒下。他扶住几乎瘫软的母亲,又看向痛苦自责的父亲和姐姐,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爹,娘,姐,别哭了。血已经卖了,钱也花了,哭没用。从今往后,这个家,我来扛。”他把母亲扶到屋里炕上躺下,又对陈娟说:“姐,把肉拿去熬汤,放点姜,给娘暖暖身子。”陈娟抹了把眼泪,哽咽着应了一声,拿起那块珍贵的猪肉,手脚麻利地去灶间忙活了。陈根生也终于停止了捶打自己,默默地站起身,一瘸一拐地去院里劈柴,仿佛只有耗尽体力,才能暂时麻痹内心的痛苦。陈旭回到自己那间四面透风的小屋,瘫倒在硬板床上。冰冷的汗水浸湿了内衣,贴在身上,黏腻而寒冷。十五块钱,看起来不少,但扣除买肉买烟买糖的花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