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望着他的背影擦干了眼泪,护士见状绞尽脑汁的安慰:“身体才是***的本钱,你和你老公还年轻,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。”
“你老公又帅又爱你,果真还得是青梅竹马的爱情,要早点振作起来。”
我这才想起,其实我和周楚生也算是年少相知,青梅竹马。
我记得刚到大院时,那么冷淡孤傲的人会拉着我的手挨家挨户串门拜访长辈,收了一满兜的红包也无声的融入大院。
我记得学不会数学挫败痛哭,那么干净洁癖的人会连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只为拭去我眼角的泪,书桌旁厚厚密密麻麻的笔记是他深夜教导我的痕迹。
我记得出国留学时扣在手腕上的玉镯,他眸子里星星点点的笑意,饱含深意的敲了敲我的腕子说:“老周家留个儿媳的传家宝,戴在你手上了。”
国外那几年真难熬啊,语言不通又疫情当道,为了能提前毕业我没日没夜的熬,支撑我坚持下来的是视频那边的他和手上的玉镯。
提前毕业那天,我瞒着所有人要给周楚生一个惊喜,周楚生,我来嫁你了。
可推开房门,一袭白裙的小姑娘坐在中间,周楚生满眼含笑眉目温柔的望着她。
看到我那刻,他脸上罕见的滑过一丝慌乱和心虚。
“知意,你怎么回来了?这是月华,你之前也听过她,今天刚好见一见。”
我知道她,沈月华,沈家最小的女儿,她生来就是大院里如珠如宝众星捧月的小公主。
那一天开始,有些事变了,变的悄无声息,变的面目全非……
“术后要下床排恶露,我扶着你走走吧。”
思绪回笼,我谢拒了护士的好意,她工作也很忙,而我也早已习惯自己一个人。
扶着墙艰难的拖着腿一步一步走动,腹部像剪刀在体内乱捅的疼,冷汗浸透了衣服,我难挨的蹲下缓一缓。
却无意在走廊尽头听到了周楚生的声音:“先不去了,知意小产我得陪着她。”
“她没事吧?”那边沉默良久又开口,“真搞不懂你心里究竟装着谁,当初费尽心思给知意铺路,现在又跟月华牵扯不清,你给兄弟说句实话,你还爱知意吗?”
我无声的屏住呼吸,连空气中的飘尘都静止了。
“她是我的责任。”
“我们都太了解彼此了,照顾她已经成为我的本能。月华不一样,她热烈恣意又明媚,她带着我去感受、体验这个世界,我已经受不了没有她的日子。”
“我不能没有月华,对知意……我也会承担起应该做的。”
我蹲在地上,浑身的血液渐渐凝固,心脏撕裂般的疼,连眼泪都无力落下。
恨他吗?可我又有什么资格?
我凭着祖辈的恩情,被托孤到周家,是他们养大了我、培养了我,也是周楚生带着我一步步走到今天,他也给了我应有的体面,做到了应尽的职责。
周楚生很好,只不过爱的不是我罢了。
我扶着墙缓缓站直,交代助理两件事:“帮我订张机票,帮我空个时间去办另一件事。”
挪动着脚步越走越远,直到听不见周楚生的声音,泪珠无声砸在地上。
周楚生,我不爱你了,也放你自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