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入客堂,却见国公夫人端坐案前,见我进来,立刻泪眼婆娑地拉住我的手:“清欢,你怎就真的出家了?”
我低头行礼:“见过伯母。”
国公夫人上下打量着我,眼中满是心疼:“才半月不见,你怎消瘦了这般多?这里清苦,可还习惯?”
我微笑道:“弟子已剃度,法号‘明心’。这里虽清苦,却也清净,甚是自在。”
国公夫人摇头叹息:“傻孩子,你与景珩自小定亲,二十余载情分,怎能说断就断?他这些日子茶饭不思,整日在书房中发呆,连皇上赐的御酒都不碰一口。”
我心中微颤,却强自镇定:“伯母,前缘已了,何必再提?景珩心中有人,并非我。既如此,何必互相折磨?”
“胡说!”国公夫人急道,“他那是年少时的懵懂情愫,如何比得上你们多年夫妻之情?”
我垂眸不语,思绪不由飘回那些冷眼相对的岁月。
国公夫人见我沉默,叹了口气,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:“这是景珩写给你的,他不敢亲自前来,怕你不肯见他。”
我接过信笺,指尖微颤:“伯母,弟子已是出家人,不宜再牵扯尘缘。”
国公夫人起身,轻轻拍了拍我的肩:“孩子,有些缘分,断不了的。你好好想想吧。”
待国公夫人离去,我才展开那封信笺。
“清欢:
得知你已剃度,我心如刀割。这些日子,我辗转反侧,终日不得安宁。回想往昔种种,我待你确有不公。
当日火海相救,我心中确有愧疚,但随着朝夕相处,我发现那愧疚中早已缠绕丝丝真情。只是我执拗,不愿承认,将那份情藏于心底,反倒以冷漠相对。
苏婉柔确是我少时倾慕之人,但那不过是年少懵懂。你舍命相救于她,我早已心生感动。这些日子细想,若失去的是你,我定会痛不欲生。
清欢,我知道我辜负了你太多,但求你给我一次机会,让我用余生来补偿。
若你肯回来,我定当痛改前非,好好待你。
景珩”
泪水模糊了视线,我将信纸紧紧攥在手中,心中百感交集。
这样的话,我等了四十年。
可如今,一切都晚了。
夜色笼罩下的慈云庵静谧祥和,我独坐禅房,窗外月光如水。
读完那封信,我将它细细折好,放入火盆中,看着纸张被火焰吞噬。一如我与萧景珩之间的情缘,终究要化为灰烬。
我闭上眼,开始诵经。佛家有言,放下执念,才能得解脱。情爱不过是红尘中的一场幻梦,醒来便应当了无牵挂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我轻声念诵,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。
慧心师太推门而入,见我正对着火盆发呆,叹了口气:“心事重重,如何修行?”
“弟子惭愧。”我低头行礼。
师太坐在***上,慈眉善目:“出家为僧,贵在一颗清净心。你虽身在佛门,心却仍系红尘,如此又怎能真正解脱?”
我苦笑道:“弟子知错,只是…尘缘难断。”
“缘起缘灭,皆是定数。”师太递给我一杯清茶,“若心不能净,不如再看一眼,彻底放下。”
我握紧茶杯,温度透过指尖传来:“弟子已决意不再回头。”
“人生在世,不过百年。莫要因一时执念,留下终身遗憾。”师太语重心长,“明日是观音圣诞,你且去山门诵经,静心思过。”
小说《重生之斩孽缘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