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飞逝,几年过去了。
我顺利地进入了医学院的临床实习阶段,每天在医院里忙得脚不沾地。
而弟弟陈宇峰,也升入了那所他本可以保送的顶级高中,虽然过程曲折,但他凭借自己的努力,成绩始终名列前茅。
这几年,他住在学校,刻意与母亲保持距离,我们的生活似乎有了一丝喘息之机。
可就在他高三这年,噩梦再次降临。
这天我正在跟老师查房,突然接到我爸的电话。
电话那头是我爸撕心裂肺的哭腔。
“闺女你快回来一趟,你弟弟他……他快不行了!”
一句话让我如坠冰窟,什么叫不行了。
我顾不得细想,跟导师请了假,就赶忙往家里赶。
等我到医院的时候,我弟弟还在急救室里。
门外,我爸像一尊雕塑,浑身散发着死气。
我爸见我来了,痛苦地抓住我的手,不断地低语。
“都怪我,都怪我!我当初就不应该让小峰跟着她!我只是觉得你妈做事荒唐,没想到她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会这么恶毒!”
后来从我爸口中,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。
自从我妈离婚以后,我弟弟就一直住在学校。
可是我妈还是那一副离了男人活不了的柔弱姿态,不会做饭,只知道坐享其成。
为了回到没有离婚前的生活状态,我妈威逼利诱让我弟弟走读了。
我弟弟在顶着高考繁琐的学业压力下,还要伺候我妈。
要是只是这些还好。
坏就坏在我弟弟这次模拟答案考了年级第一,学校为了激励其他同学,特意给他办了个小型的经验分享会,还邀请了顶尖大学的招生老师旁听。
这是他凭借自己努力换来的,第二次改变命运的机会。
我弟弟知道我妈的毛病,于是瞒着我妈找到我爸,想让我爸去参加。
本来一切都那么天衣无缝,不知道我妈从哪里得到消息。
分享会那天,她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病号服,化了一个惨白的“病危妆”,冲进了学校的会议室。
听我爸的描述,我妈在看到坐在家长席的爸爸时,她彻底爆发了。
她冲上讲台,一把抢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,对台下的招生老师们喊道:
“各位老师,你们别被骗了!别想抢走我的儿子!你们看看他,为了考第一,人都瘦脱相了!你们这是在杀人!”
她转向我弟,眼神不再是往日的“柔弱”,而是充满了控制欲的狂热:
“小峰,跟妈回家!我们不读了!”
“什么***大学,读出来还不是要离开我?”
“你忘了你答应过要照顾妈妈一辈子的吗?”
她挥舞着弟弟的发言稿,当着所有人的面,将它撕得粉碎。
“什么经验?我告诉你们经验!”
“经验就是他有个快死的妈!他要是不留在家里照顾我,他就是不孝!”
“你们这些学校,就是要逼着我的儿子当个不孝子!”
说着,为了证明自己真的“病入膏肓”,她竟然直挺挺地从讲台上倒了下去。
我爸上前制止,她死死抱住讲台的桌子腿,对我爸拳打脚踢。
“陈刚你滚开!你这个凶手!你想把他从我身边带走!我死都不会让你得逞!”
众人哪里见过这么奇特的表演,一个个都惊得张大嘴巴。
而我弟弟,站在台上,看着散落一地的碎纸屑,看着台下所有人鄙夷、同情、看戏的目光,看着那个在地上撒泼打滚、状若疯癫的女人……
他再也承受不住这个刺激,当场口吐白沫,浑身抽搐着晕了过去。6
等我弟弟被医院急救后,我妈并没有感觉愧疚,也没有丝毫的关心,有的只是指责。
“我说儿子你怎么说晕就晕,我都还没控诉完学校的罪行呢!正好,你晕了,他们就更相信我们家困难了,说不定还能给点补偿金。”
我爸被我妈气得咆哮。
“你闭嘴!”
我弟只是痛苦地别过头不再去看我妈。
我爸向我妈提出让弟弟和他在一起住几天,生怕我弟弟钻牛角尖。
可是我妈却声称弟弟的抚养权在她手里,怎么也不同意弟弟跟爸爸走。
而弟弟此时已经心如死灰,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安慰我爸。
“爸,我没事,你回去吧!”
可是怎么会没事,我弟在回到学校所有人都嘲笑他。
“呦,这不是那个有‘神经病’***学霸吗?”
“听说他妈为了不让他上大学,都快把他逼死了。”
“真可怜,摊上这么个妈。”
面对同学们的指指点点,我弟弟只能暗自忍受,哪怕有老师的干预,可是这些流言还是不能阻止。
最终我弟弟变得少言寡语,上课精神也难以集中。
而回到家我妈妈还不停地在他耳边念叨,说读书无用,不如早点打工。
最终,在高考前最关键的时期,我弟弟不堪重负,选择吞食了大量的安眠药。
要不是我爸实在放心不下,常去看望,才发现倒在地上已经失去意识的弟弟,后果不堪设想。
而我妈在看到我弟弟口吐白沫躺在地上的时候,想的不是第一时间救治。
而是吓得直哭,还扑在我爸怀里不断说着。
“吓死我了,吓死我了,他怎么就想不开了呢?”
听完事情的经过,我暗暗握紧拳头。
透过急救室的门缝,看着里面生死未卜的弟弟,心里有了一个决绝的想法。
而我爸爸则痛苦地表示。
“薇薇,医生说你弟弟是药物中毒,洗了胃,但还没脱离危险。”
“都是我没用,我要是早一点离婚就好了。我要是当初拼死也要到你弟弟抚养权就好了!”
可是这个时候,说什么都晚了。
我冷冰冰的声音响起。
“她来过吗?”
我爸爸只是痛苦地摇摇头。
“她说她害怕,不敢来。”
害怕?怕什么?这一切不都是她导致的吗?
看着一夜白头的父亲,我更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。
“老爸你在这照顾好弟弟,我去看看我那‘柔弱不能自理’的妈妈。”
我的语气里冷漠如冰霜,甚至透着一股杀意。
我爸一把抓住我的手。
“薇薇你不要做傻事,那是你妈妈!”
而我对着我爸自嘲一笑。
“爸你说什么呢?我哪有妈妈,我只有一个不断给我们制造灾难的‘病人’不是吗?”
小说《有毒的眼泪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