熟睡中的萧鹤卿猛地惊醒,梦中的画面真实到让他内心十分不安。
岁晚连忙坐起身来,一脸关切地问道:
「大王,您怎么了?」
萧鹤卿没有回答,推开岁晚唤来了鬼卒。
「王后宫中可有异样?」
鬼卒一脸恭敬:
「回大王,王后那边早早就熄了灯,想必已经睡下了。
「如果大王想知道,属下这就派人过去查看。」
萧鹤卿松了口气,挥了挥手。
「不必了。」
岁晚撅着嘴,语气哀怨:
「大王睡在妾的身边怎么还想着别的女人?」
萧鹤卿面色不悦,斥责道:
「放肆,那是王后,什么别的女人。」
岁晚被他呵斥得脸色一僵,掩下一脸的嫉恨低声应是。
萧鹤卿躺在榻上,心里始终有些空落落的。
第二天一早,还不等萧鹤卿梳洗完毕,两个鬼卒便慌慌张张跪在了殿外。
「大王,不好了,王后……王后她不见了。」
萧鹤卿浑身如坠冰窖,一把推开正为他束发的岁晚便要冲出寝殿。
「都愣着做什么,还不赶紧去找!」
岁晚看着萧鹤卿披发跣足的慌张模样,心中满是惊慌。
她手上一松,白玉发冠落在地上摔成碎片。
萧鹤卿回过头,只见岁晚捂着胸口脸色惨白。
「大王,大王,妾心口痛,怕是惊厥之症又发作了。
「您把妾抱到榻上去好不好?找姐姐的事交给鬼卒就可以了。」
萧鹤卿看着她的样子,皱了皱眉头,一脸不耐:
「心口痛就找鬼医来看病,我又不是大夫。」
说着,萧鹤卿大步出了岁晚的寝殿,边走边说:
「立刻给我把元栖梧找出来,我倒要看看她想闹到几时!」
王后的殿中跪满了一地的侍女和鬼卒。
所有***气都不敢喘一声。
咣当一声巨响,萧鹤卿狠狠地将茶盏摔在地上。
「这么多人,就没有一个知道王后去哪了?」
「回大王,王后既然想离开,自然是不会告诉我们她的去向。」
萧鹤卿应声看过去,竟然是苏醒过来的竹青。
他的脸上有些诧异。
他原以为以她和元栖梧的感情,就算离开,也一定会带上竹青一起走。
当年初入地府,为了给元栖梧找一个趁手的侍女,萧鹤卿花了好几天的功夫。
几乎将整个地府翻过来,精挑细选了竹青。
元栖梧曾说,竹青是自己送给她最好的礼物,走到哪都会带着她。
可如今,元栖梧走了,竟然把竹青留了下来。
看来她是真的抛下了和自己有关的一切,就连这个好姐妹都不要了。
萧鹤卿的心中突然涌上了一丝悔恨,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?
榻边的血迹早已凝固成了一坨褐色。
两件满是血迹的里衣也还扔在角落里没来得及收。
恍惚间,萧鹤卿仿佛看见了趴在床上吐血不止的元栖梧。
他的神情有些恍惚,一动不动地问竹青:
「她还是在跟我赌气对吗?等她想开了,自己就会回来了。
「一定是这样,她一直都能自己想开。」
竹青神情冷漠,毫不犹豫:
「大王这次恐怕是想错了,王后不会回来了。
「以后这世上,再不会有人跟您赌气了。」
话音刚落,萧鹤卿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朝竹青丢了过去。
「混账!」
萧鹤卿的脸扭曲着:
「这是她的家,我是她的夫君,她离开这里,离开我还能去哪!
「一个乡野棺材匠,若是没有我,她能当上这地府的王后吗!
「都怪我对她纵容太过,都怪我……」
竹青抬手抹去脸上的血迹,视死如归地再次开口:
「大王此言差矣,王后的独子难道不是死在这地府吗?埋葬了她亲生骨肉的地方和人,怎么能叫家,又怎么配做人夫君。
「这里对王后来说是地狱,而您,就是她的杀子仇人。」
萧鹤卿目眦欲裂,抽出一旁鬼卒的刀就架在了竹青脖子上。
「放肆!你一个下人,竟然敢责怪我?信不信我杀了你!」
竹青闭上眼睛,嘴边溢出嘲讽的笑:
「大王在这地府至高无上,自然想杀谁就杀谁,不过就算您杀了我,王后也不会回来了。十几年的夫妻之情,王后选择了放下,那大王您再如何纠缠也没有意义了。」
萧鹤卿暴怒的脸突然间换上了笑容,他丢下手里的刀,仰起头狂笑不止。
「你胡说,你们都胡说!
「我和元栖梧十五年夫妻,十五年!
「我贵为地府之主,有个妾室又如何,是她太善妒,是她!
「我和晚晚本就是青梅竹马,都是因为她,我才会入赘元家。
「这都是报应,是她拆散我和晚晚的报应!」
竹青看着发狂的萧鹤卿,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。
猛然间,萧鹤卿仿佛想起了什么,他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。
「去!叫人把那孩子的尸体挖出来!
「元栖梧若是敢不回来,我就把这孩子丢进业火池,尸骨无存入不了轮回,我就不信她不在乎!」